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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(2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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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22)

?想讓外祖父懲罰我?還是一條白綾子勒死了我,你就能當上李家的小姐?”岑三娘是真的很好奇。

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百草眼裏落下,她向來是爽直的,不乏勇氣的:“奴婢當時就是不想讓你好過。空青少爺看奴婢的眼神好可怕……”

她說著,委屈的將頭埋了下去,痛痛快快的放聲大哭。

作者題外話:抱歉,今天不知道怎麽了,午飯後一覺睡到現在。先更著。

打人

岑三娘無語,緩緩說道:“杜公子今日在街上對你沒好臉色,你把火都發作在我身上了,所以想給我添添堵,是這樣吧?”

百草哭得聲嘶力竭:“他自己都承認了,說出來也沒大的事。”

“哎喲,挺聰明的哪。添堵還知道拿捏分寸,長進了。”岑三娘讚道,手指繞著一絡青絲慢吞吞的說,“那你想過後果嗎?外祖父眼瞅著怒氣消了,你再添上一瓢油,不怕他老人家一怒之下用根白綾子絞死我?”

“老太爺最多罵三娘子瞞著他。”百草哭得身體抽搐起來:“奴婢知道三娘子再不會要奴婢了。”

“其實你做事從來都知道分寸和後果的。”岑三娘笑,“從前敢潑四堂叔一身粥,也知道裝著不小心打翻食盒。你自忖了解我的性情。你知道我心軟。最多不過不要你們侍候了。百草啊,你讓我放過奶娘。你可知道你被關在裘府的時候,奶娘不想讓我涉險去救你,說那是你的命。回想起來,如果不去救你,倒也少了好些煩心事。”

“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。我是媽媽一手帶大的,她說沒有女兒,拿我當親生女兒待的。我還要侍奉她養老的!媽媽說過如果你不來她就豁出去找老太爺來救我的!”百草尖叫著捂住了耳朵。

岑三娘怔忡著,原來情比金堅的是許氏和百草,沒自個兒什麽事啊。也罷,成全她倆吧,反正她也幹不出轉手賣掉百草打殺許氏的事,眼不見心不煩吧。

這時門簾子挑起,許氏走了進來。她見看著百草跪坐在地上哭的傷心,皺了下眉上前說道:“怎生傷心成這樣?”

“媽媽!”百草像小鳥般轉身抱著許氏的腿大哭起來。

“好了好了,別哭了。媽媽知道,你是為三娘子著想。”許氏輕輕拍著百草的背哄著。轉過頭對岑三娘道,“三娘子,不是媽媽說你,空青少爺突然成了杜家九公子,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能瞞著老太爺呢?百草說出來總比日後被老太爺查出來好。百草打小侍候你,她也是為了你好……”

腦袋都被驢踢傻了吧?還是真當自己是包子,只會受氣來著?岑三娘赤著腳從榻上站了起來,揚手一巴掌打在許氏臉上。仔細看著許氏的臉由白轉紅,由紅轉青,欣賞著她震驚的表情,哆嗦的嘴皮。

耳光驚醒了百草,她從地上爬起來,扶著許氏,杏眼裏流露出惶恐與驚詫:“三娘子,你,你會打人?!”

“長見識了吧?傻妞。”岑三娘甩了甩手:“從前的情分一筆勾銷。要出府我仍然把永平坊那間院子送給你們,還有百草的身契。想留下來,從此別在我眼前晃。從現在起,許媽媽你再不是自在居的管事媽媽,百草你也不再拿一等丫頭的份例,自在居的內堂不許你們進來。”

許氏和百草呆若木雞。

作者題外話:好了,明天再更啦。

換人

岑三娘扭身趿了鞋,大步掀了簾子喝道:“什麽時辰了還不擺飯!”

外間廊下聽熱鬧的丫頭婆子們一轟而散,不到片刻就將飯菜擺上了桌。

岑三娘大大咧咧的坐下來吃,聽到裏屋傳來許氏和百草的哭聲,眉梢一揚:“把屋裏那兩人拖回她們房間哭去!”

侍候的丫頭婆子面面相覷。都知道裏面是岑三娘最信任的許氏和百草,誰也不敢動手。

岑三娘撕著胡餅,頭也沒擡:“使喚不動的奴婢拿來何用?明兒稟了大舅母,通通賣出去。”

一屋子人你看我,我看你,便有膽大的進了裏屋,又勸又扶將許氏和百草硬生生從裏屋拉了出來。

許氏掙紮著發髻散亂,瞪著眼睛,瞧著岑三娘突然湧出了無窮的力量,硬生生的又抓又掙甩脫了挾持著她的丫頭,大喝一聲:“我侍候了夫人一輩子,從小帶大了孫小姐。老太爺都誇我忠心,要留我在府裏。沒有老太爺的準許,誰敢攆我出去?!”

她本是自在居的管事媽媽,身材高大,擡出李老太爺來,再一發威,頓時震得自在居的丫頭婆子瑟縮著不敢上前。

“三娘子!你怎麽能這樣對我?!”許氏望向岑三娘,臉上露出淒然心酸的神色來。

廳堂裏站滿了丫頭婆子,個個驚懼不安,只有岑三娘置身事外照常吃飯。許氏心涼了,“我是奶了你一手帶大你的奶娘啊!你如今連看奶娘一眼都不肯了麽?老爺去的那年,如果不是我和百草細心服侍,去求了三房老太太,三娘子你還能活著回到長安李家嗎?我和百草對你有救命之恩哪,你這是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啊!”

許氏對著下人們的威風瞬間變成了哀怨。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拍著腿口口聲聲喊著李氏的名字,說著這些年的辛苦委屈。

漸漸的,擒著百草的兩個婆子松開了手,百草撲到在許氏身上哭著拉她:“媽媽別說了,三娘子不要我們了,她不會再要我們了。我們走吧。”

岑三娘充耳不聞,咽下胡餅,喝了口湯,平靜的說道:“誰去把管廚房的方婆子叫來。”

便有一名小丫頭機靈的跑了出去。一會兒便領著方婆子進來。

管廚房的方婆子有手好廚藝,也有個大嗓門。曾經威風的操起兩把菜刀趕走了府裏三等管家的提親。才做好晚飯正美滋滋的端著海碗和廚房眾人吃飯,聽阿秋說岑三娘叫她,又不知什麽事,抹了把油嘴便來了。

她進了廳堂行了個福禮:“奴婢見過三娘子。”

“你以後就是自在居的管事媽媽。廚房繼續管好,別壞了我的胃口。”岑三娘說道。

此言一出,滿堂驚愕。

“做不來,我就換人。”

作者題外話:繼續哈,中午大概兩更,晚上再更.

交待

方婆子啊了聲,見許氏坐在地上滿臉淚痕,心知許氏得罪了岑三娘。再看滿屋子下人,個個都神情怪異。方婆子有點迷糊:“莫不是晚飯老婆子沒做好,三娘子消遣奴婢來著?”

岑三娘一本正經:“方媽媽只說做不做得來。做不來我就換人,做得來就你了!”

方婆子這才信了,滿臉喜色給岑三娘磕頭:“奴婢做得來!”磕完頭站起身沖交頭接耳的眾人吼道,“誰不服管教,我就把她扔泔水桶裏泡著!”

廳堂立時安靜。

許氏猛的扶著百草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:“三娘子,你居然叫個管廚房的腌臜婆子做管事來羞辱我。你今天若不給我個交待,我便一頭撞死在這裏!”

“好。我今日便給你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!”岑三娘也怒了,大喝道,“方媽媽,去把自在居所有的人都叫來。鎖了院門,不準出入。誰沒來,以後就不是自在居的人。”

方婆子雖然信了岑三娘要提拔自己的話,心裏卻還不踏實。這時聽到許氏說自己是管廚房的腌臜婆子,就有了操菜刀的沖動。她伸出手指隨便指了個離自己的丫頭吩咐她去叫人。對岑三娘稟道:“廚房的人只聽老婆子使喚,奴婢親自去叫。”

不消片刻,人便來齊了。

岑三娘親自去內堂取了錢匣子出來,放在了案幾上。她在正堂主座上坐了,方媽媽自覺的站到了她的身邊,得意的沖著許氏冷笑。

岑三娘看了看廳堂裏的人,看到有些丫頭婆子雖然躲閃卻不屑的神色,不由得笑了笑:“許氏先侍候母親,後來成了我的奶娘。救得我的命,忠心服侍過我。我下了她的管事,便成了恩將仇報。我原不想再說什麽。但若不說,傳了出去,卻礙了我的名聲。方媽媽,我既然提你做管事媽媽,有幾個問題你得答我。”

方婆子福了福道:“三娘子想問什麽?”

岑三娘問道:“為人奴婢,見主子於危難之中,該不該盡心服侍?”

方婆子想都不想答道:“這是做奴婢的本分。”

岑三娘又道:“為人奴婢,得主子信任,便能事事替主子做主嗎?”

方婆子答道:“主子信任是奴婢的福分,心裏再有主張,也得經主子同意才行。沒聽說過哪家的奴婢能替主子作主的。說出去也是笑話。”

岑三娘打開錢匣子,取出一袋銀子:“為人奴婢還該如何,上前回話者,一人一錠銀。”

燈光下銀子閃爍著誘人的光芒。

先前去叫方婆子的丫頭咬咬牙站了出來:“奴婢阿秋見過三娘子。回三娘子話,為人奴婢當事事以主子為重,盡心服侍。”

岑三娘拿起一錠銀:“賞你的。”

阿秋喜滋滋的上前接了,緊緊的攥著那錠銀,心砰砰直跳。

“還有人補充嗎?”

一石激起千層浪,不到一盞茶的工夫,案幾上的銀錠便分完了。

許氏和百草孤零零的站在廳堂裏,聽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為人奴婢需盡的本分,漸漸的低了下頭去。

岑三娘望著二人悠悠的吐出一口氣來:“許氏,百草,你倆都聽清楚了吧?還需要我再給你們什麽交待嗎?”

許氏雙膝一軟,淚水洶湧奔出:“三娘子,奴婢對你忠心耿耿,奴婢越過你自作主張,去找老太爺,都是為了你好啊!”

岑三娘聽到這句為了你好煩的想仰天大吼。尼瑪,遇到了活生生的母唐僧啊!“方媽媽,你覺得許氏說的對嗎?”

方婆子恨著許氏先前那句管廚房的腌臜婆子,狠狠的啐了口道:“什麽為了主子好。三娘子明顯不喜歡嘛!”

“對,就這句話,我不喜歡。”岑三娘接口說道,“很簡單,許氏,你覺得你是為了我好,可是我不喜歡。”

許氏急了:“三娘子,奴婢真心是為你著想,是為了你好啊!”

岑三娘倦了,指著阿秋道:“隨我出去走走。方媽媽,這裏交給你打理了。將許氏和百草送回她們的房間。我先前對你倆說的話仍然算數。”

她起身便往外走,阿秋機靈的跟了上去。

提拔

晚風吹來身後廳堂裏拉扯叫罵的聲音。岑三娘撇了撇嘴。自在居能和許氏的高大身材叫板的,就只有腰如水桶敢操菜刀的方婆子。

“阿秋,你最擅長什麽?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。也別給我說你什麽都不擅長,只有忠心二字。”岑三娘深深吸得一口晚秋的清涼夜風,在亭子裏坐了下來。

阿秋中規中矩的站著,輕聲回道:“奴婢特別擅長買東西。院子裏姐妹要去坊市買東西都愛拉著奴婢。”

“你是說你討價還價很厲害?”岑三娘明白了,“這也算本事。你先替了百草,做不好我馬上換人。”

阿秋高興的撲通跪在了她面前:“謝謝三娘子,奴婢會做好的。”

這麽積極,看來一等大丫頭待遇不錯啊。瞧這丫頭先前第一個聽話跑去叫方婆子,也是個機靈的。她不需要笨的,機靈點好辦事,但她再不需要付出情感了。保持好上司與下級的關系就行了。岑三娘想著,打探起阿秋的底細:“起來吧。你是哪裏人,父母在麽?怎麽賣到李家來的?”

阿秋站起身笑著回道:“奴婢是長安縣人,家窮,父母都在,還有哥哥嫂子。奴婢每月的月例一半是要拿回家的。奴婢只是個三等丫頭,只有五百錢月例。做了大丫頭就有一千五百錢了。”

岑三娘好奇的問她:“給我算筆帳,極普通的人家,四口人一個月吃喝花銷需要多少錢?”

“一擔柴十文錢,一月需四擔。冬天多買四筐木炭一百二十文。米面各一百斤,三百文。油鹽一百五十文。菜蔬肉食二百文。八百一十文錢,就能吃飽過冬。如果有一兩銀子,攢著新年還能扯布做新衣。”阿秋算賬極快,沒有半點停滯。她算完望著岑三娘,“三娘子,奴婢算得可對?”

貧富差距太大了。岑三娘感慨的想,去尉遲府賭兩場她就輸了二十兩銀子。聽阿秋算的利索,是個會過日子的人。她對阿秋說道:“回頭和百草交接下。做的好,逢年節我會額外打賞。做的不好,我就換人。明白嗎?”

“是!”

一生的路很長,害怕孤獨的人都渴望有個同行的伴,或男或女。沒有人能打包票,那個她或他能一直陪著自己。

岑三娘闖進這個時空,睜眼醒來時,對天地起了敬畏之心。正是這份敬畏之心讓她藏起了驕傲、銳氣、張揚、憤怒、憂傷等等不合時宜的性情。

但是她現在發現,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。穿了個小姐的命,非要和下人們一樣活得戰戰兢兢,這叫什麽事!

岑三娘散完步回到自在居時,方婆子已換了身幹凈的新衣裳笑吟吟的等著她。

“回三娘子。奴婢已將許氏和百草架回她們的房裏了,為免她們鬧騰吵著三娘子,奴婢找人守著不讓她們出來。自在居一共八個丫頭,四個婆子。奴婢讓她們依舊做著原來的職司,只是您原來身邊只帶著百草一個大丫頭,如今貶了百草,您看是不是再提一或兩個做大丫頭更合適?”

“一個就阿秋了,再提一名會梳頭選衣打扮的做一等丫頭。自在居就交給媽媽打理了。不過,我先說明,誰要逢高踩低為難許氏和百草,也不用留在自在居了。守著她倆,想見我的時候隨時通稟。”

方婆子滿臉堆笑:“是。”

“行了,就這樣吧。方媽媽盡心辦事,我自然有賞。辦的不好,你還回去管廚房。”

“奴婢一定盡心侍候好主子。”

岑三娘往四周一看,丫頭婆子們有條不紊的點起了燈籠,自在居慢慢融合在靜謐的夜色中。只是遠處的廂房裏仍有細碎的哭聲傳來。

岑三娘在廳裏站了會,轉身進了書房,找出工具箱給杜靜姝做禮物。也許,只有沈浸在工作中,才不會一再去想起曾經的歲月。

阿秋安靜的侍立在一旁。她並不知岑三娘的喜好,卻也不會貿然開口。

岑三娘再也不做那種真人玩偶了。玩偶一類的在這個時代是禁忌,太容易讓人聯想到巫盅之術。她細心的用筆繪著畫稿:十二只可愛的Q版豬。岑三娘打算讓匠人用銀子打了送給杜靜姝。

她放下筆看了看,正想叫百草,突然看到站在那裏的阿秋。岑三娘開始教她:“我習慣晚上飲杯蜂蜜水,戌時睡,卯時起。晚上不會起夜,除非拉肚子。你可以睡在房裏的榻上守夜,但是如果你有打呼嚕的習慣就睡到外間去。早餐前我先要飲杯蜂蜜水。”

阿秋眼睛一亮:“奴婢記住了。”

她轉身去了外間,不多會兒便端了杯蜂蜜水進來。

岑三娘飲了口,放在一旁,將畫稿卷起遞給她:“明日去尋銀樓照圖打了。明天告訴方媽媽上帳,稱二十兩銀子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歇了吧。”岑三娘打了個呵欠,走向了內室。

作者題外話:哎,搞定。晚上有事更不了啦。明天情節推進。

離府

一晚過去,岑三娘整治自在居的事情傳遍了李府上下。

李老太爺和繼太夫人都沒有插手的意思。主持中饋的小韋氏反而遣人過來詢問是否要再買一批奴婢。紅鸞也算與百草結交一場,到了廂房傳了小韋氏的話,讓許氏終於死心了。兩人選擇了離開。

岑三娘沒有見她們。方媽媽帶著阿秋將兩人送到了角門外,看著她倆上了李府的馬車。

方媽媽在廚房做慣了粗活,心卻細,感嘆道:“三娘子用府裏的馬車送她們,提前叫了人去打掃院子,這是給她們做臉面哪。”

阿秋抿著嘴沒有接話。岑三娘裝東西的時候沒有避她。岑三娘送了裘家院子的房契,一千兩銀子,還有一套銀頭面,一副金釵並耳環手鐲。一千兩銀子足以讓許氏和百草過上富足的日子了。首飾是她提前送給百草的嫁妝。

錢匣子裏只剩下了幾百兩銀子。她心裏震驚,卻沒敢插嘴。

岑三娘裝好所有的東西,隨口問她:“阿秋,你是否覺得我拿一千兩銀子給她們,只留得幾百兩銀不妥?”

阿秋接了匣子答道:“奴婢是很吃驚,但三娘子肯給,定是有所考慮的。”

岑三娘沈默了下,望著廂房的方向感慨的說道:“人無完人,金無足赤。哪有人行事都不出錯的。做我的貼身丫頭你大可以說你的想法。我覺得有理,自然會采納。”

阿秋知道岑三娘在感慨許氏和百草的所為,機靈的接嘴說道:“奴婢記住了。”

岑三娘讚許的看了她一眼。她並不希望因許氏和百草一事,身邊的人都變成了啞巴和木偶。

許氏和百草下了馬車,看到裘家院子已打掃幹凈,家什齊全,門窗修補一新,不覺楞了楞。

趕馬車的仆役幫著搬了東西,向許氏行了禮:“媽媽可還有要吩咐的?”

許氏恍惚的搖了搖頭。車夫和藹的和街坊們打了招呼,駕著馬車去了。

街坊鄰居熱情的圍擁過來:“許媽媽是出府榮養了吧?真真好福氣啊。”

“百草姑娘越發漂亮了,不知可許了親事?”

許氏心情再低落,也知道人情冷暖,撐著精神應付著鄰居。

沒用多久,永平坊都知道坊間住著李家出府榮養的奶娘和放了身契的貼身丫頭。再一日,許氏又買了個小丫頭做粗活,過著平靜舒適的日子。裘府的花媽媽也提了禮品上門祝賀喬遷之喜。上門向百草求親的人漸漸多了起來。

許氏沈默而傷感,百草卻煥發出活力來。自由的生活讓她覺得新鮮,慢慢的習慣了使喚小丫頭。只是對媒人登門提親的對象挑剔了些。許氏也不願她過早出嫁,留下自己一人,以百草想多孝順自己兩年應付著媒人。

作者題外話:中午約朋友吃飯,晚上回來再更新。

第三卷

贈釵

天空飄起了蒙蒙的雪,遠望著像綿綿細雨,伸手接著,掌心一點芝麻大的小冰霜晶瑩以眼見的速度化開。

“入冬了。”皇帝披著厚厚的大麾站在太液池畔,年輕的臉上跳躍著一絲快活。

滕王和他年紀相差不大,卻有了孤寒之意。年輕的皇帝則像日漸溫潤的玉。

“燕綏,那年你隨皇叔跳進湖裏的時候,朕記得你只有八歲。”皇帝想起了往事,面容越發溫和。

杜燕綏嗯了聲。

“皇叔泡在池子裏望著朕笑,朕其實一點也不惱。因為朕那時就知道,你是父皇的人。大哥與二哥相爭,讓朕撿了便宜,得了天下。朕便想著,等你回到朕身邊的時候,皇叔想起當日你第一個跳進池子裏陪他那情景,會不會氣得吐血。”皇帝笑了起來。

不等杜燕綏附和,皇帝自言自語道:“那時皇叔與太子交好。父皇忌他,將他遠遠的打發走了。還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。朕讓你回來,是向他挑釁。忠臣不侍二主,但在皇叔心裏,你卻是背叛了他。你心裏怨朕麽?”

杜燕綏眼裏閃過一絲憂傷,平靜的答道:“忠心侍君,是家訓。去滕王身邊是先帝給杜家的恩賜。皇上召臣回來,封臣為千牛衛將軍,杜氏闔府上下唯有感恩之念。”

“我們還是朋友,不是嗎?”皇帝話峰一轉。

杜燕綏便接口說道:“皇上移駕吧,天有雨雪,湖邊風寒。胡公公已急出一身汗來了。”

皇帝身體畏寒,今日興致卻不減,站在湖岸久久不願離開。急死了身後一幹宦臣侍婢。紫宸殿總管胡公公只得巴巴的給杜燕綏不停使眼色。

皇帝轉過身看到一幹人眼巴巴的神情,也不堅持,上了步輦。

杜燕綏才松了口氣,便聽到皇帝叫他:“燕綏,你上來。”

他毫不猶豫的拒絕:“皇上,不合禮數。臣隨侍一旁則可。”

皇帝沒有勉強,吩咐就近去了太液池旁的清心館。進得其中,銅獸裏熏著的香與暖意迎面撲來。皇帝除了大麾,換過一身常服,舒服的倚在榻上:“燕綏,李宗義的外孫女及笄,你替朕送份禮給他吧。”

胡公公奉上一只匣子,杜燕綏接過。

“打開瞧瞧。”皇帝嘴角上揚,露出了笑容。

“是。”杜燕綏依言打開。

匣子裏擱著枝金銀團花蛾兒釵,與岑三娘那枝不同,這枝團花上面伏著只金蛾子。

杜燕綏眼眸垂下,不見絲毫波動。

“比起我皇叔想送她及笄用的那枝釵如何?”皇帝笑瞇瞇的望著杜燕綏,生怕錯過他臉上一絲表情。

“沒那枝點翠釵美。”杜燕綏將匣子合上說道。

好在胡公公早得了皇帝示意,領著一幹宦臣宮婢離開了。否則定會覺得杜燕綏膽肥了,公然嫌棄皇帝的東西不好。

皇帝不以為忤,歪在靠枕上,打量著穿戴著胸繡鬥牛服飾,腰挎千牛刀的杜燕綏。越看越滿意,越看越得意:“燕綏,你娶了她吧。”

杜燕綏的背因為深呼吸挺的更直。

作者題外話:晚上再來看吧,今天多更一點。

兩難

皇帝終於開懷大笑:“你小子板著臉以為朕就瞧不出來了?既然心裏有愧,又憐惜她,幹脆娶回家算了。”

杜燕綏腦中浮現出岑三娘的身影,想著她的身世,心裏陣陣難過:“馮忠逃了,沒準兒哪天會去找她。皇上是想讓臣留她在身邊張網以待?”

“父皇後來封了建成皇叔為隱太子,還從宗族裏給他過繼了香火。朕是皇帝,一個小小的馮忠還輪不著朕為他費心思。”皇帝搖了搖頭,難得的認真:“燕綏,你伯父遷涉進我皇兄謀反一案被斬。你父親因此被貶,客死他鄉。但你別忘了,你祖父是杜如晦,淩宵閣裏的功臣。你接了天策劍,先帝肯用你,朕更不會疑你。”

杜如晦自先帝為秦王成立天策府時,便隨侍左右。房謀杜斷名聲遠揚。下場呢?伯父牽涉進太子承乾謀反一案,全家被斬。父親貶往邊窮之地郁郁而終。房玄齡之子,駙馬房遺愛與公主一家同樣因謀反的罪名被殺。

父親過世後,他背著先帝賜給祖父的天策劍進了京。也許是那把劍讓先帝顧念起祖父,給了他一個選擇。從此,他跟隨在滕王身邊做眼線。

一年又一年過去,先帝過世,今上登基,他仍隨侍在滕王身邊。很多時候杜燕綏都絕望的想,如果再沒有什麽事情發生,也許這一生他都會是滕王信任的侍衛空青。不能堂堂正正的讓世人知道,他是杜如晦的子孫。

意外讓他遇到了岑三娘。

他照規定一月一次密信送出,提到了袁天罡,提到了岑三娘。

皇帝也許是不樂意看到滕王身邊有人替他消災解難,也許是顧忌著袁天罡的話,畢竟滕王和廢太子承乾要好。那時她墜江想逃離。他就順水推舟放過了她。

當年師傅用另一枝一模一樣的釵在他肩頭烙下了印記。制出了一色隱衛們識別身份的荷包。那麽多年過去了,他感到絕望的時候,沒想到岑三娘認出了他的荷包,提到了那枝釵。

杜燕綏知道。自己拿到了改變命運的鑰匙。

如果岑三娘知道那時他拼命保護的,是杜氏一門的榮辱,她還會走近他嗎?

皇帝卻想讓自己娶她。杜燕綏的心越發沈重了。當年玄武門之變,祖父是出了大力的。自己祖父助先帝殺了她的外祖父。岑三娘將來知道,她又如何看他?

“李宗義給朕上了密折。他想著襄武郡王的爵位想瘋了。瞧瞧吧。”皇帝將一本密折扔在了幾上。

作者題外話:我才吃過飯回家,晚一點再更點.

憐惜

杜燕綏拿起密折打開,只讀得幾行便倒吸口涼氣。

密折言語嚴謹,羅織的罪名與證據一看就不是憑空捏造。

密折中說道,滕王府的侍衛空青一路護送岑三娘,是因為認出了那枝可提取巨額金銀的金釵。滕王府的侍衛怎麽知道的?必是滕王與昔日李建成東宮隱衛有勾結。隱太子與滕王雖年紀相差懸殊,玄武門事變時,滕王尚未出生。但是滕王自幼生於宮中,與先帝的兒子,廢太子李承乾關系親密,甚過今上與廢太子之間的兄弟之情。那麽,滕王極可能是想借李建成餘黨勢力替廢太子報仇。甚至肖想過皇帝之位。

密折中李宗義得意的指出,意外得知空青居然是杜家的九公子。單憑滕王一人的勢力難以成事,滕王非傳詔不得回京。所以,其必在京城有眼線和同黨。這個同黨最大的可能會是誰呢?自然是因廢太子事謀反一事被殺的京兆杜家,以及曾有過謀反之意的房家。

“皇上明鑒。此密折雖憑一些蛛絲螞跡看似嚴謹,實則毫無真憑實據。李宗義……豈能憑空想象,誣陷一任藩王與我杜氏一族!”杜燕綏板著臉將密折放回。

杜燕綏只道萬幸,他如果不是先皇指令的人,又對今上效忠,奉旨布下陷井剿滅了以李忠為首暗中謀劃著行刺皇帝的李建成隱衛。憑這道密折,杜家和滕王怕是逃不過全族被誅的命。

就為了一個襄武郡王的爵位?杜燕綏覺得不可思議,轉而便想到了岑三娘的身世。李宗義這是在向皇帝表忠心,害怕今上懲處他收留李建成外室,有謀反之意才是真。

這樣一想,杜燕綏禁不住覺得李宗義又可憐又可恨。

“哈哈!李宗義哪知道你有天策劍,是朕的人。朕給你說實話吧,她不是建成皇叔的外孫女,你莫要想歪了去。”

皇帝笑吟吟的看著杜燕綏,這才是最後的謎底,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等著杜燕綏的反應。

“什麽?”杜燕綏又是一驚,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。

岑三娘不是李建成外孫女,這麽說來……“皇上,李宗義也未免太過心狠!”杜燕綏強行壓住心底不斷上湧的怒氣。

為了爵位,他把外孫女當成了什麽了?

一瞬間,他仿佛又聽到岑三娘噙淚對他說:“空青,帶我走。”

杜燕綏脫口而出:“臣願娶她。”

“哦?為什麽不再猶豫?因為朕告訴你她不是隱太子外孫女?”皇帝意味深長的看著杜燕綏。

“三娘太可憐了。臣憐惜。”杜燕綏坦然說道。

出塵

皇帝在心裏反覆念叨著那句臣憐惜,輕嘆一聲,站起了身:“燕綏,你且隨朕來。胡公公,擺駕三清殿。”

杜燕綏隨駕前行,寒風一吹,他驀然才覺得內衫早被冷汗浸濕了。

他長年跟在易怒多心的滕王身側,乍對著性情溫和的皇帝,未免習慣性的多看多想暗自揣摸。

今上封他做了千牛衛將軍。這樣的信任讓杜燕綏更加警醒。他進千牛衛不到一年。看今上登基不久就果斷除掉駙馬房遺愛和高陽公主等人。溫和也許只是老虎曬太陽的時候。一旦獵食,老虎便會發威。

他默默的跟著步輦,心裏回想著今日所聽所見所說的每一個細節。唯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,皇帝為什麽突然想讓他娶岑三娘。

步輦停在了三清殿外。杜燕綏心裏冒出了個奇怪的念頭。

三清殿是大明宮內的道觀。信教的宮人們不必出宮,就能入教觀聽真人講義道法。很多上了年紀的老宮人都進道觀修行。太和宮和大明宮宮人上萬,三清殿香火極為鼎盛。

皇帝下了步輦,信步進了三清殿。胡公公顯然是來得熟了,早令人傳了信,主持趙真人吩咐眾人回避,只身迎了出來。

“燕綏,你隨我進去。”皇帝吩咐了聲。

在趙真人的指引下未進大殿,順著回廓往裏走。一直走到個僻靜的院子,趙真人在門口便自覺停了下來,唱了聲無量佛:“出塵真人在清修,皇上自便。”

皇帝臉上露出笑容,進了院子不自然的加快了腳步。

院內正房一明兩暗,左右兩間廂房,中間院落極大,從太液池引水進來造了個小巧的池塘。

走到門口,便看到一名穿著白色道袍,頭束道髻的女子跪在蒲團上。青煙裊裊,那女子像婷婷白蓮。

杜燕綏一怔,心怦怦一陣急跳。

皇帝喃喃說道:“朕對她也……不甚憐惜。”

仿佛感覺到屋外有人,那女子緩緩轉過頭。一張艷麗絕論的芙蓉臉,似嗔似怨。

在翠華山老君庵出家為女冠的滕王妃居然進了宮在三清殿修行!皇上的意思好像真的就是那個意思!杜燕綏用力咽了口唾沫,垂下眼簾擋住心頭的震驚。

只聽皇帝輕笑道:“燕綏,你既然憐惜於她。她及笄那日朕就下旨賜婚。”

杜燕綏回過神來,他願意娶,三娘願意嫁他嗎?他現在能說不願意嗎?他收攝心神,露出羞澀的笑容:“臣謝皇上。”

他轉過了身,站在檐下,握緊了腰側的千牛刀,目不斜視。

皇帝哈哈一笑,邁步進了正堂。

杜燕綏臉上的笑容僵住。他萬萬沒有想到,皇帝和滕王之間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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